夏闇

无名小卒

【恺楚】遗忘的坟墓

对自己文笔没什么信心

似乎每次在正文面前废话成了习惯?(雾)

人物可能occ,不喜点叉

求评论和喜欢

以下正文


  “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算是真正死了?”楚子航打破了持续很久的沉默。

  “通俗点说,大概是人停止呼吸,心脏停跳的时候,不过从学术上讲,这远远不够严谨。话说回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楚先生?”穿着得体的男人有些迷惑,只能在面前的纸上草草写上几笔。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楚子航在心里说。

  窗外的世界阳光灿烂,风平浪静,照常运转。

   

  一年半前

  路明非站在仕兰高中校门前,感叹着故校的改变。越来越气派了,曾经的很多熟悉的东西都不见了。特别是篮球场,曾经简陋的篮球场如今已经颇具规模,一群学生正在上面挥洒着汗水。

  “请问你知道楚子航吗?就是仕兰中学优秀毕业生之一?”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路明非旁边。他个子很矮,穿着一袭黑衣,看不清楚面容。

  “谁?楚⋯⋯楚什么?”路明非一愣,再回头,陌生人已经消失不见。

  莫名其妙。路明非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他继续注视着篮球场,一个问题突然闪入脑海:当年他上学的时候有个前辈,各方面都很厉害,也喜欢打篮球,是谁来着?

   “哦这位小姐小心,我可有点醉了,你这撞我一下可要好好赔偿⋯⋯”芬格尔还没对刚刚路过的古巴女孩说完话,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一个精瘦的男子站在他面前,相貌平平,没有任何特点。

  “伙计,你可坏了我的好事。”芬格尔灌下最后一口酒不满地开口道。这种在酒吧里没事找事的人他见过太多了,早都习以为常。

  “你认识楚子航吗,卡塞尔学院的A级血统专员?”男人突然开口,用正经地语气询问着。

  卡塞尔学院的名号让芬格尔警惕起来,但对“楚子航”这个名字却完全没有印象。“等会,你说的是谁?”芬格尔准备详细了解的时候,他惊觉那个精瘦的男人离开了,仿佛一阵飘过的风。

  “真奇怪。”芬格尔满心疑虑,又要了一杯啤酒。他一边喝一边回忆之前的学院生涯。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路明非室友是我,凯撒室友呢?那个好像是路明非熟人的人?

  陈墨瞳挽着苏茜的手臂在商场里闲逛。苏茜被一旁的衣服吸引了注意,拉着陈墨瞳去看,陈墨瞳则豪爽地表示:“尽管看,我买单!”

  正当两个女孩充分满足着自己的购物欲望时,一个店员向陈墨瞳走了过来,高高的个子,带着副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绅士印象。

  “谢谢,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服务。”陈墨瞳没管他,草草搁下一句话,刚准备走,就听见店员向她问到:“你认识楚子航吗?”

  “谁?他是谁?我为什么会认识他?”陈墨瞳好奇地转过身,店员早已不见。在店员消失之前,他还小声说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好他。”

  “诺诺,怎么了?”苏茜从一堆衣服中探出头来。

  “没什么,我这就来。”陈墨瞳边走边回忆,却找不到任何关于“楚子航”的记忆。只是在脑海深处,她似乎记得凯撒有两个特别好的朋友,一个是路明非,另外一个⋯⋯是谁来着?

  

  他们都不记得我了。楚子航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白板。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尽力寻找每一个曾经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名字一点反应也没有,楚子航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头绪。从另一方面来说,时间不等人,他已经没有多少用来调查的时间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楚子航最后检查了一次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行装,大步迈向门外。刚刚关闭的电脑之前显示的是一个装饰得很华丽的网页“凯撒·加图索和陈墨瞳的全球婚礼”。

 

  远处的维苏威火山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在火山口里暗潮涌动。凯撒和陈墨瞳站在山脚下,在一片绿茵中举行第一场婚礼。两人在一起合影,愉快地交谈着,凯撒还不时将一些甜蜜的瞬间发到网站上。网站上自然是一片羡慕祝福之声,连楚子航也心照不宣地留下了“祝幸福”三个字。

  楚子航是真心希望凯撒能够幸福的,无论站在凯撒身边的人是谁。

  楚子航想起他和凯撒刚见面的时候。那段时间两个人针锋相对,互相都看不顺眼。凯撒是明着不停挑战楚子航,而楚子航则是暗地里为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比拼做准备。两个人在不断地挑战中渐渐熟悉,结成了好友。那时候的两人内心就如同活火山一样,充满爆发力,对对方好奇但不张扬。

  那是一段再也回不来的日子。楚子航默默地想着,继续在远方注视着凯撒和陈墨瞳两人的互动。他们俩很配。楚子航得出这个结论。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多么和谐。

  我就是多余的那个。

  楚子航叹了口气,注视着凯撒和陈墨瞳离开。

 

  晴朗的阳光撒到雪山上,整个雪山都熠熠生辉。陈墨瞳靠在凯撒肩上发着自拍,凯撒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拍得差不多了,陈墨瞳忽然开口问道:“凯撒,你最好的兄弟有谁?”

  “路明非?”凯撒被这突然一问给问住了,下意识地回答着。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还有一个人,一个本应该是他最好的兄弟,甚至地位还要在这之上的一个人,他却不记得了,那个人就像是一阵快要消散的雾气,淡淡地笼罩在凯撒回忆的最深处。

  “是吗。”陈墨瞳低下了头。之前那个营业员让她一直挂念在心上,但是对方留下的讯息太少了,只有“楚子航”这个名字而已。更关键的是,她曾试过运用侧写来找出什么线索,但是她一无所获。那个人仿佛被丢到了世界的角落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他,他不会在任何人的脑海里留下什么。

  站在远处的楚子航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无奈地苦笑着,承认自己如今在凯撒心里,甚至在任何一个人心里,他都微不足道,没有任何痕迹。

  但是曾经,那些两个人之间模糊的情感,刻意的演戏,不都占据着内心吗?

  楚子航想起曾经,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在他和凯撒还在卡塞尔学院,住在同一个寝室的那段日子。

  那些年,每到情人节的时候,学院里就会有很多女生给他和凯撒送玫瑰花和巧克力。他们两个在那天通常都是“满载而归”。楚子航每次都小心地亲手折一支玫瑰花,偷偷塞到凯撒收到的一大捧花里。凯撒每次对那些玫瑰花都爱理不理,通常第二天就丢了。那时的楚子航对这件事又庆幸自己内心的秘密不会被发现,又苦涩自己的花的下场与其他花无异,正如这种有始无终的暗恋。无论心里怎么想,楚子航都能在表面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注视着凯撒去丢花。于是他也就看不到凯撒故意把他的花挑出来之后看着花傻笑的一幕。楚子航甚至是在凯撒毕业那天才发现,他的纸花被偷偷放在凯撒平常很少打开的抽屉里,保存得完好如初。

  楚子航以为这是一出只有他自己参加的独角戏,但其实凯撒也在演,演得不动声色却入情入境。

  同样是在情人节的那天,楚子航总会把自己收到的巧克力都送给路明非和芬格尔。凯撒通常都低着头玩手机,用余光看楚子航离开寝室。他再一抬头,自己送给楚子航的那盒巧克力被好好地放在楚子航的桌子上。

  “楚子航,你演技可真烂。”凯撒看着那盒巧克力喃喃自语着。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

  其实凯撒和楚子航都不是个好演员,但他们也都算是个好演员。

  那天楚子航和凯撒并肩坐在宿舍里喝酒。临近圣诞,外面正在下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房间里暖气很足,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微红。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事,自己的家庭和未来。楚子航没有过多谈论后两项,凯撒倒是对批判他的父亲很有兴趣。等凯撒滔滔不绝结束之后,楚子航微抿了一口酒,轻轻地说:“至少你还能看到你爸爸。”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只能听到钟的滴答声。凯撒明白楚子航的父亲死于死侍的袭击,这件事在楚子航心里有很大的影响。愧疚。凯撒想着。他无时不刻想着弥补自己当初因为弱小而无力与父亲并肩作战的遗憾,但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凯撒转过头直盯着楚子航。他真好看,凯撒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凯撒的手攀上了楚子航的肩膀。楚子航只是定定地坐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凯撒,但是凯撒看到了那个眼神里隐隐的期待。

  你在期待什么?凯撒一边把头凑过去一边想。我又在做什么呢?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直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楚子航感觉到凯撒放在他肩上的手传递出越来越多的热量,而在凯撒眼里,楚子航的颈动脉跳动地也越来越快。暧昧的气息蔓延开来,两个人的脸都比之前更红了。其实凯撒和楚子航的酒量都不小,他们本来也没喝多少。我一定是醉了,凯撒想,嘴唇越发靠近楚子航的。楚子航看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凯撒清楚地明白,他的手臂没有受到向后的推力。

  楚子航没有拒绝他。

  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楚子航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已经吻上了凯撒。但仅仅只是恍惚之间。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双唇仅仅只有一线之隔,楚子航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凯撒的鼻息和心跳,在凯撒眼里楚子航的颈动脉也在狂跳。就在下一秒,凯撒突然向前倾了一下额头,不轻不重地撞到楚子航额头上。

  两人顿时闪开,身体间泾渭分明地隔开。

  没人说话。凯撒别扭地扭开头,楚子航则低着头。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房间变冷了。

  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凯撒那个疯狂的举动?凯撒自己也不知道。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并且不止一次,但他始终找不到答案。真要说的话,凯撒只是明白藏在楚子航眼神深处的渴望之后,还有一块他永远不可能触及的暗区。在那个暗区里,楚子航是一个脆弱又倔强的小孩,一次次看着父亲消失在倾盆大雨中的高架桥。那个楚子航手上握着没有剑柄的剑,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但他仍紧紧握着。凯撒明白,他无法阻止楚子航,更不可能代替他握那把剑。他和暗区里的楚子航之间隔着深渊。

  楚子航有时会想那是的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一下,或者主动一下,也许结局会大为不同。楚子航只是明白,在那个意外主动的凯撒背后,有一个冷峻高傲的凯撒,他端坐在沙子堆砌成的王坐上,直视着面前的所有敌人。他甚至没有武器,但他依旧自信甚至自傲地坐在那个王座上。楚子航明白他自己不可能帮凯撒加固王座,与他一起面对敌人也是痴心妄想。他和那个凯撒之间相隔甚远。

  也许这就是命。

 

  夜晚的沙滩上,年轻人们正在肆无忌惮地狂欢。巨大的篝火,喝不完的啤酒,跳动地火光勾勒出闪烁的人影。凯撒惬意地坐在一边,看着陈墨瞳随着人群舞蹈。他小抿了一口手里的酒,目光随意停留。这是他和陈墨瞳的倒数第二站,明天他就要和陈墨瞳一起坐飞机回到西西里岛,举办最终的婚礼。有几个身材姣好的女孩过来搭讪,凯撒只是礼貌地笑笑,指了指手上的戒指。

  如果我过去打招呼,你也会这样回绝我吗?楚子航在心里询问道。但是更让他疑惑的,是他不知道跟凯撒装作一脸轻松地说“好久不见,最近好吗”,还是⋯⋯

  以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表情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楚子航没有任何动作。他仿佛一尊雕像伫立在凯撒看不见的角落,目光盯着凯撒的身影,凯撒注视着陈墨瞳的身影。

  夜渐渐深了,旅程马上结束。

  “该放手了。”楚子航轻轻地对自己念叨着。

 

  人真多,路明非想着。他暂时收起了傻笑,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三天前还在任务现场,结果凯撒一通电话就把他叫到了机场,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私人飞机上了。真是老大的做派,一边路明非向餐桌走去一边想,大脑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曾经还认识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吧?

  够了,路明非!路明非在心里暗骂。自从在仕兰中学碰到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后,他就不停地想起一个似乎是存在过但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他的记忆像是一张破了的网,最近他愈发感觉到网的残破。那个人曾经渗透了我的生活,但我忘记了?路明非不止一次向自己问道。不管了不管了,路明非摇摇头,从远处看着身着礼服的新婚夫妇。

  那种诡异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有一个人更适合站在凯撒身边。路明非的内心深处某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

  凯撒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一路上他都觉得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和陈墨瞳,但他无法准确判断,连陈墨瞳也不行。他不相信对方有如此高超的隐藏技术,于是认定为自己的捕风捉影。但是到了今天,他大脑一瞬间混乱起来,好像两个平行世界的交汇。

  一个是他所在的现实,另一个则是让凯撒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一个存在着他从不认识的人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他和那个陌生人相爱,结婚,相濡以沫,共度白头,一切显得美好而和谐。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其实是更偏向于那个陌生人的,当他和陈墨瞳一起迎接宾客时,就在陈墨瞳挽上他手臂的一瞬间,他清楚地听到有个人对自己说:“不是她。”

  那是谁?凯撒回问道。说话的人似乎站在很远的地方回话,凯撒一直都听不清楚。最后,凯撒只有抛弃一切杂念,尽力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

  “不是她。”

  站在不远处的楚子航仔细观察着凯撒的神情,让他意外的是,凯撒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和幸福。你是在想我吗?楚子航有些不合实际地想着。就在刚刚,他去看了一遍餐桌上的名牌,他大梦初醒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看见卡塞尔学院的老朋友们的座位。校长昂热的,施耐德教授的,这些都是教职员工。

  他看见路明非的座位,在旁边就是芬格尔的座位。

  他还看见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的座位,有些靠后。

  更关键的是,他还看到了另一些人的座位。

  路明非的座位旁边,有上杉绘梨衣的座位。

  酒德麻衣的旁边安排了酒德亚纪和叶胜。

  楚子航甚至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夏弥的座位,但是没有他的座位。

  没有写着“楚子航”的座位,在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中都没有。

  没有他,他根本不存在于凯撒的记忆里,他连坐在夏弥旁边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不存在,凯撒没有理由给不存在的人留位子,那段感情也随之灰飞烟灭。

  楚子航缓慢地离开了会场,回头看去,凯撒正牵起陈墨瞳的手,准备宣誓。他转身在宾客来访本上留了一句话,最后小心翼翼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过去在这一瞬间崩塌。

  楚子航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陈墨瞳小姐,你愿意嫁给凯撒·加图索先生吗?”

  “我愿意。”

  凯撒微笑着看着陈墨瞳,俯身吻了上去。

  “他是你最好的兄弟,能和你匹敌的对手。你清楚他的一切小习惯,他也是如此。你们之间的默契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在你学院生涯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他也在你人生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他叫楚子航,是你爱人。”

  一吻结束,凯撒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刚刚自己脑子里在说什么。似乎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解开了他思考很久的问题。

  

  婚礼结束后,凯撒去查看宾客签到本,在最后一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一个人尽管死了,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他就没有死,一直活在别人心里。反之,一个人虽然活着,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他就已经死了。”

  最后是三个工整且清秀的字:楚子航。

  凯撒在心里下意识地问到:楚子航是谁?

  

  花四年才懵懂的爱恋和坚固的羁绊,可以在一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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